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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的陳小藝 |
1905電影網(wǎng)專稿 上周五,當(dāng)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乘風(fēng)破浪的姐姐》的30位女藝人時,一臺集合了30位演員的大戲,正在北京上演。這是北京人民藝術(shù)劇院建院68周年的日子。
北京人藝,中國話劇的代名詞,“戲比天大”的發(fā)祥地。再大的角兒在這里也只是個演員。
當(dāng)家的演員們都回來了。主持人是馮遠(yuǎn)征;開場的濮存昕出演《上帝的寵兒》;胡軍和妻子盧芳一同再現(xiàn)《哈姆雷特》;《蓮花》的原班人馬陳小藝、谷智鑫再度同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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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的胡軍 |
這些人中,有不少人是特地趕回來參加院慶。吳剛就是專程從劇組趕回來參加表演,他說:“北京人藝是我們的家,院慶是家里的大事,孩子們當(dāng)然要回來了。”
演過話劇、演好話劇已經(jīng)成為了好演員的標(biāo)配。80年代的人藝演員王姬沒能在舞臺上得到演主角的機會,但走下舞臺,走上小熒幕,憑著《北京人在紐約》拿到了金鷹獎最佳女主角,電影《紅粉》捧走了柏林銀熊家的獎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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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三位主演合影:王志文、王姬、何賽飛 |
馮遠(yuǎn)征每天都泡在劇院里,對訓(xùn)練班的學(xué)生們一個嚴(yán)厲的眼神,都仿佛《別和陌生人說話》的安嘉和附體。吳剛和何冰也都分別成為了金雞獎與白玉蘭獎的最佳男主角。
當(dāng)觀眾們終于透過影視作品認(rèn)識了郭京飛的演技時,這位深藏不露的演員其實早已在話劇舞臺上拿過了大大小小的表演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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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京飛憑借《都挺好》捧得白玉蘭獎最佳男配角 |
演員張譯出身戰(zhàn)友話劇團,想演戲,卻被蓋章成“一個不會演戲的演員”,他自己會在熄燈后站在舞臺上,把排練的話劇再演一遍。如今,他也成為了大導(dǎo)演們不可或缺的男主角。
經(jīng)過話劇舞臺多年捶打的演員們像是一種符號,代表著清流。觀眾們相信,有了他們,就能看到好戲、好角色。舞臺的魅力是心血的魅力,萬事抵不過認(rèn)真二字。
劇場直播 最直觀的演員挑戰(zhàn)
喜歡話劇的觀眾可能對話劇錄像并不陌生——早在多年前,英國的國家話劇院便把多部著名演員主演的知名話劇拍攝紀(jì)錄,在影院中播放。不少觀眾得以見到電影演員們在話劇舞臺上不間斷的表演。
“卷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演過《哈姆雷特》;“抖森”湯姆·希德勒斯頓演過《大將軍寇流蘭》。不少人都說,真正的演員就應(yīng)該在話劇舞臺上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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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福”話劇版《哈姆雷特》 |
人人都好奇,舞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讓這群演員們對之如此尊重,為之著迷。對演員來說,舞臺的魅力來源于它的完整性。只要登臺了,就沒有試錯的機會。大幕拉開,演員們就必須以最好的狀態(tài)面對觀眾,人藝的演員們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拉開大幕看真的”。
不僅如此,登場之后,還要面對臺下一千號人的反應(yīng)。演得到底好不好,掌聲就是第一時間的評價。
而舞臺戲劇的魅力,還從臺前蔓延到了幕后。前兩年,還有一本記錄了英國戲劇演員們候場時間的攝影集《候場》在中國大賣。這本攝影集,拍下了眾多知名的英國演員們在大幕拉開20分鐘前的準(zhǔn)備。
人藝的直播,也捕捉到了演員們在候場時的情景。青年演員帶著攝像機,一個化妝間一個化妝間地“串門”。我們看到龔麗君和陳小藝坐在同一個化妝間里,自己對著鏡子化妝,為上臺前做最后的準(zhǔn)備;
我們也看到,還沒換好鞋子的吳剛出現(xiàn)在走廊里,笑著說自己剛吃完兩份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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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換上西裝的吳剛 |
當(dāng)天以主持人身份亮相的馮遠(yuǎn)征特別緊張,對著鏡子念念有詞。
上臺前做最后準(zhǔn)備的馮遠(yuǎn)征
當(dāng)攝像機和演員敲開藍(lán)天野的化妝間時,93歲的老爺子夾著煙,還在一遍遍地讀著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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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天野在化妝間 |
演出開始 嘗新還是挑戰(zhàn)自己?
熟悉的劇場鐘聲敲響了。只有一道光投在舞臺上,馮遠(yuǎn)征走了出來,帶著一班人藝的演員,向經(jīng)典致敬。
演出以濮存昕的獨白開場。這次他放棄了自己常演的《李白》,首次嘗試《上帝的寵兒》中薩列瑞的臺詞。即便是片段,他仍然化著全妝,認(rèn)真對待。
在演出前,濮存昕透露說,演出這個片段是為了學(xué)習(xí)前輩呂齊老師的表演。他一直喜歡呂齊非常有氣勢的表演,前段時間看到劇院年輕人劇本朗讀選擇了這個戲,他的戲癮也被勾了起來,花了十天的時間排出來這段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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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的濮存昕 |
如果說舞臺和其他的表演有什么區(qū)別,應(yīng)該是演員們會不計形象地投入到一個角色之中。也是演員們一遍遍地證明著:挑戰(zhàn)自己才是最難的。
已經(jīng)演過無數(shù)次《日出》的梁丹妮穿得花紅柳綠,演一個艷俗的舊社會妓女,誰又認(rèn)得出她來?反而她卻用自己的表演詮釋著什么是連毛孔都是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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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丹妮舉手投足都是戲 |
龔麗君已經(jīng)演了31年的《雷雨》了,流水的班底,鐵打的繁漪。和青年演員對戲的她,挑戰(zhàn)的其實正是自己,但我們在直播中可以看到,她并沒有因?qū)@個角色的熟稔而放松,反而是帶著青年演員共同入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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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臺的龔麗君 |
當(dāng)晚最動人的一段演出,是93歲的藍(lán)天野壓軸登場。老人家有些臺詞已經(jīng)記不清了,觀眾甚至可以聽到臺下的工作人員提詞的聲音,但這并不妨礙他的表演。這是藍(lán)天野上世紀(jì)80年代演出后,時隔30多年再度出演這個劇本。老爺子在舞臺上一招一式的精氣神,一點也不像近百歲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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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的藍(lán)天野 |
敬畏舞臺 演員是怎樣煉成的?
人藝的演員何冰曾這樣形容如今已經(jīng)68歲的北京人民藝術(shù)劇院:“北京人藝就像家一樣,父親是焦菊隱,母親是老舍,這里是離表演真理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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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藝 |
這是一個耐著性子才能熬出來的舞臺。年輕演員要跑多年的龍?zhí)撞拍苎菡降慕巧?。吳剛在人藝,曾?jīng)只能跑龍?zhí)?,演《茶館》里的學(xué)生C。楊立新跑了3年的龍?zhí)?,何冰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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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晚舞臺上的吳剛 |
曾有演員形容第一次登上舞臺時的情景:臺下黑乎乎的一片,像個大黑窟窿,全世界只剩下腳下的一塊地方是亮著的。
耐心、磨煉消耗掉了演員對舞臺的恐懼。即便是龍?zhí)?,也得認(rèn)認(rèn)真真地演好每場戲。被人稱作“大導(dǎo)”的林兆華對演員的教導(dǎo)就是,一切表演都應(yīng)該裝在演員的心里,只要心里對舞臺有底,上臺就不會害怕。
而在排練時,批評和爭執(zhí)也是常有的事情。濮存昕還記得自己在人藝拍的第一出戲《秦皇父子》,他的角色扶蘇在戲中有段獨白,濮存昕怎么都拿不下。他的指導(dǎo)老師藍(lán)天野說:“你演得假大空。”這話讓濮存昕在休息時,連座位都不好意思回。
導(dǎo)演蘇民排《蔡文姬》的時候,也對表演方式有過激烈的爭執(zhí)。蘇民認(rèn)為演員應(yīng)該用吟唱的方式說這種文學(xué)性很強的臺詞,徐帆卻覺得演起來別扭,觀眾也不喜歡,但過后大家并沒有把爭吵放在心上,因為這都是為藝術(shù)爭論。
當(dāng)復(fù)排的《蔡文姬》終于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時,許多觀眾都覺得徐帆說臺詞的方式在“吟唱”與“生活化”之間找到了最好的契合點,聲音聽起來既漂亮又舒服。
68年來,天南地北的觀眾在首都劇場來來往往,看著一代又一代演員,在這個只能容納900多人的劇場中上演一出出悲歡離合的劇目。
雖然有人說人藝?yán)狭耍系矫磕曛荒苤貜?fù)地上演經(jīng)典劇目,但觀眾們依然愛著這座劇場?!陡C頭會館》一開票,便一搶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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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位表演藝術(shù)家云集的《窩頭會館》 |
雖然有人說,人藝吸納的演員們,最后都形成了整齊劃一的舞臺表演方式,他們看起來有點陳舊了,但這群演員們的心里,無論在哪個時代,最大的都是戲。
這大概是表演帶給人的感動。雖然人藝已經(jīng)68歲了,但人藝的當(dāng)家演員們依舊以標(biāo)本式的表演震撼著觀眾。這幾年,當(dāng)何冰、吳剛等出現(xiàn)在電影、電視劇中時,往往就成為了奪走觀眾焦點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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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狼2》中的吳剛,風(fēng)采不輸吳京 |
如今,演技也可以成為綜藝節(jié)目的競技要素,評委們一句句地問著選手:“你相信嗎?”,其實就是在探討著演員們身上還有多少真本領(lǐng)。
在這個時代里,有的人,需要乘風(fēng)破浪,而那些靜靜磨煉,對表演和藝術(shù)懷抱著敬畏之心的演員們,其實一直站在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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