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是撰稿人@駱白蔻
電影取代了一個與我們愿望更融洽的世界
本周五,大鵬導演的《吉祥如意》正式在全國院線公映。
臨近春節(jié),有關過年的電影總是特別應景。
《吉祥如意》講述了東北農(nóng)村老王家的親情故事,喜劇片導演回老家采風,想把王家故事拍成一部文藝片。
雖意外不斷,但他的鏡頭卻陰差陽錯地記錄了王家人最后的團圓時刻。
之前發(fā)布的“團圓版”預告片,展現(xiàn)了北方過年的民俗:橫披春聯(lián)、煙花爆竹、窗花剪紙、年前剃頭等等。
但王家卻沒有喜氣洋洋的過年氛圍,影片主角王吉祥喪失了記憶和智力,他時時刻刻念叨著“文武香貴、一二四五”。
這幾個字恰好對應了他的兄弟姐妹。但他不知道的是,幾位家人正苦惱于如何安置他的問題。
《吉祥如意》是一部溫情中夾雜著殘酷的現(xiàn)實主義力作。
在主打合家歡的春節(jié)檔電影中,顯得有些特別,但前期在電影節(jié)點映時口碑爆棚,豆瓣8.4分,值得去電影院觀摩。
除了《吉祥如意》,小萬還想向大家推薦幾部冷門一點的春節(jié)電影。
它們均以觀照現(xiàn)實的態(tài)度,把“過年回家”拍出了另一種味道。
《過年》
很多人認識黃健中導演,是因為他在千禧年前后拍過的一系列經(jīng)典電視劇。不管是《我的1919》《笑傲江湖》,還是《大秦帝國之裂變》,都稱得上是國產(chǎn)神劇。
但黃健中導演早年拍過的一些電影也很優(yōu)秀,跨越幾十年仍能引起今日觀眾的共鳴,譬如1991年的作品《過年》。
單看演員表陣容就足夠震撼:趙麗蓉、李保田、葛優(yōu)、梁天、六小齡童、丁嘉麗。
好家伙,妥妥的春晚班底。令人意外的是,一批以喜劇聞名的演員,卻把《過年》演繹出了五味雜陳的味道。
東北農(nóng)村的程家夫妻(李保田、趙麗蓉 飾)歡天喜地地置辦年貨、準備飯菜,正期待著許久未歸家的子女們能愉快團聚。
學歷最高的二兒子帶著高干出身的女朋友回家探望父母,還熱情洋溢地給父母帶了城里的禮物,但實際上,他想讓父親贊助一筆活動經(jīng)費。
木訥少言的大兒子(六小齡童 飾)和精明潑辣的大兒媳也帶著程家長孫回了家。大兒媳可不是省油的燈,她不僅對唯唯諾諾的丈夫不滿,還對公婆的偏心頗有微詞。
大女兒和大女婿(葛優(yōu) 飾)是一對同床異夢的夫妻,花心的大女婿不僅在外養(yǎng)小三,還經(jīng)常性騷擾妻妹和弟媳。
不務正業(yè)、吊兒郎當?shù)男鹤樱禾?飾)也帶回了女友,但他的真實意圖是找父母哥姐索要結婚經(jīng)費。
多年前因私奔而和父母疏遠的小女兒也帶著丈夫回了家,她想讓父親認同這段婚姻。而父親最反感的小女婿,卻成了一家人里最靠譜的一個。
十來個人物齊聚一堂,在歡天喜地的年味中,各有各的心思與打算。
團圓飯局中,老程把眾人惦念的8000塊錢當成最后一道菜擺在了桌面上。這一舉動也把電影推向高潮,撕開喜氣洋洋的面子,只剩利益至上的里子。
不到兩個小時的電影,生動形象的刻畫了程家眾生相。他們或斤斤計較或忍氣吞聲的模樣,很容易讓我們聯(lián)系到身邊熟悉的面孔。
每逢春節(jié),表面和諧的團圓飯局下,都藏著暗流涌動的小九九。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翻開一看,難免和錢與情掛鉤。《過年》放大了人倫親情與經(jīng)濟利益之間的矛盾,側寫了中國式傳統(tǒng)大家庭的另一面。
但在扎心的現(xiàn)實面前,導演還是留了一手,把所有的溫馨時刻都賜予小女兒小女婿一家,他們的和善與謙讓,寄托了我們對理想化家庭關系的向往。
《一年到頭》
以《萬箭穿心》聞名的王競導演,早在2008年就拍出過一部有笑有淚的春節(jié)電影——《一年到頭》。
沒有知名的演員,沒有充足的資金,沒有花哨的技巧,這部質感欠佳的電影卻拍出了現(xiàn)實的痛點。
俗話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在北京忙碌了一整年的異鄉(xiāng)人,如往年一樣張羅著回老家的事宜。
包工頭國棟忙活一年,賺了不少鈔票。他鞍前馬后地買戒指、定車票,只想帶著同鄉(xiāng)小工和女友一起回家。
國棟意外結識急于裝修的白校長,于是決定幫他裝完房子再回家。白校長是高中副校長,兒女都在國外生活,他們只在春節(jié)回家探親。
心內(nèi)科的李醫(yī)生鄉(xiāng)下的父親年滿八十,他想帶著老婆兒子一起回家祝壽。但強勢的老婆以兒子中考為由,拒絕一起回家過年。
國棟代表著北漂民工;李醫(yī)生是已安家的“新北京人”;白校長則是空巢的“北京土著”。
三條人物線索,在層層意外的推進下巧妙地擰成了一股繩。不同身份、不同階級的人面臨著同一個難題:怎樣才能過好這個年?
導演的野心不小,在“過年回家難”的宏觀命題中,還夾帶了各種社會問題:春運遷徙、黃牛票販、裝修水深、民工討薪、職業(yè)醫(yī)鬧、升學門道等等。
繁而不雜的社會議題,時而讓人會心一笑,時而又引發(fā)深思。
略顯粗糙的鏡頭設計和拍攝方式,竟和影片風格相得益彰。它是得天獨厚的庶民電影,沒有美化亦沒有矯飾地呈現(xiàn)著眾生態(tài)。
縱然有再多麻煩,也敵不過戲中人渴望回家的日盼心思。最后,眾人紛紛踏上歸途,等待他們的是遠方的思念和關切。
《過年回家》
1999年,張元拍攝了電影《過年回家》,捧出了李冰冰和劉琳兩位影后。
前者憑借《云水謠》《風聲》逐漸蜚聲于世,后者是我們熟知的“德華”/“大娘子”/“朱朝陽媽媽”。
比起前兩部電影,《過年回家》中的矛盾更尖銳犀利——不再是熏心利欲,不再是人情冷暖,而是生離死別。
故事開始于20世紀80年代初,兩位工人帶著各自的女兒組成了新的家庭。
重組家庭矛盾重重,引爆它的導火索是不翼而飛的五塊錢。陶蘭因被繼妹栽贓,憤而出手打她,不慎造成后者之死。
被判入獄的陶蘭在監(jiān)獄里待了十七年,終于等到一個回家過年的放假機會。她害怕日新月異的社會,更害怕面對喪失親生女兒的繼父。
送她回家過年的女警在微妙尷尬的氛圍中,見證了破碎家庭的難堪與救贖。
在沉重的罪案之外,《過年回家》還想探討“家”的真諦:家是有屋檐的房子?是父母搭建的避難所?還是親情的港灣?
或許十七年前的陶蘭無法理解家之可貴,但十七年后的她重新理解了家的內(nèi)涵和重負。
過去的陰影籠罩在陶蘭家,使她的父母難以安生。因此影片的年味很淡——電視機里演著趙麗蓉的小品,桌上放著冷掉的年夜飯,窗外傳來遙遠的煙花爆竹聲。
陶蘭的回歸激化了引而不發(fā)的矛盾,也徹底解決了這個矛盾。善良的繼父選擇了原諒,破碎的親情被重新縫補,一家三口都得到解脫和救贖。
作為局外人的女警參與并助推了這家人的和解,她默默離開的時候正好是午夜時分,跨年的鐘聲即將響起。
《過年回家》和前兩部電影一樣,都昭示著一輪又一輪的辭舊迎新。
王安石曾寫過一首名為《元日》的詩: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樸素的詩句里包含著送走舊年、迎接新年的春節(jié)傳統(tǒng)。
“過年”的“過”象征著“度過”“跨過”與“闖過”。
2020年對于我們而言,是并不容易的一年,但有絕望也有希望,有遺憾也有慰藉。
距農(nóng)歷新年還有兩周,二零二一終究如期而至。希望大家能在光影世界中,告別過往,走向來日。
把所有的漫漫寒夜留在2020年吧,祝你的2021年春和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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