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關(guān)于“#古代人在夏天是怎么避暑的#”一事兒上了熱搜。
對于阿看這種少了風(fēng)扇,空調(diào),腦內(nèi)CPU就停轉(zhuǎn)的家伙,實在難以想象沒有電力的古代,這群大神們?nèi)绾蜗?/p>
不過好奇歸好奇,古人的日子就在歷史長河里,就在那些故事里。
我們還是能知道,千年前的夏天“老祖宗們”干了什么。
“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strong>一千多年前,沒有空調(diào)的夏天里,唐文宗李昂寫下這樣的句子。
暑氣蒸騰之時,古人解暑的法子,倒比今時今日有情趣得多。
[唐朝豪放女]一開頭,女眷們在道觀里候著,身邊都有三兩婢女搖扇,屏風(fēng)上還畫著荷花——就算在室內(nèi),也不耽誤欣賞夏日荷塘。
翻開古籍,古人之夏一派艷陽高照,字里行間卻都透著涼風(fēng)習(xí)習(xí)。
浮瓜沉李,冰酪酸梅,古人消暑的畫卷,比夏日還悠長。
何以解暑,唯有饕餮
古人消暑的方子里,最常見的,還是“吃”。
蘇州有個傳統(tǒng),夏至筵,以一頓有儀式感的吃,開啟夏天。
白居易和劉禹錫等一群知交好友吃過,記了整整十三年。
今天人們拍照打卡發(fā)朋友圈,他們寫詩留作紀(jì)念。
“粽香筒竹嫩,炙脆子鵝鮮?!?《和夢得夏至憶蘇州呈盧賓客》)色香味不比美食濾鏡遜色。
夏至?xí)r節(jié),還沒入伏,天氣將熱未熱,趁著這時候,先吃足一整個夏天的碳水和油脂,免得日益升高的氣溫壞了胃口,魚肉糯米都不香了。
夏天,倒像個“吃”的借口。
拿夏天當(dāng)借口的貪吃鬼多的是,宋朝的晃沖之也要算一個。
他專寫了首詩向好友求茶。
“老夫于此百不忙,飽食但苦夏日長?!?《簡江子求茶》)嗔怪著說吃也吃飽了,夏天也無事可做,就想喝你這一口茶。
哪里是夏天太長,分明是胃口太刁。
但隨著入了三伏天,溫度真的飆起來了,解暑的小點,確實要備起來了。
主食,就吃涼面。但涼面這名字太笨重了,換一個,叫“槐葉冷淘”。
是槐樹葉最嫩的時候采下來,杵搗出汁,和面粉和在一起,搟出綠油油的細(xì)長面條,煮熟后浸冷水、涼拌,更講究的,還冷藏。
杜甫作了一首五言排律,用整整100個字贊這小小一碗面,名字就叫《槐葉冷淘》,最叫人心向往之的那一句,是“經(jīng)齒冷于雪”,光念出這幾個字也清涼。
飯前飯后,少不了的是果盤。
[刺客聶隱娘]里,蟬兒和蛐蛐叫得最歡的時候,大戶人家手邊少不了果盤。
聶隱娘要刺殺的大僚,逗逗小兒,又拈起一顆葡萄吃了起來。聶田氏來道姑處見聶隱娘時,道姑手邊也是一盤紫晶葡萄,一盤通紅的蘋果。
古人講瓜果能解苦夏。
《武林舊事》里《都人避暑》一則,說是游船避暑,盤點船上的瓜果倒是占了這篇文字的一半:
福建的荔枝和李、奉化的楊梅、秀蓮新藕、蜜筒甜瓜、椒核枇杷、紫菱、碧芡(芡實,或稱雞頭果),林檎(蘋果)、金桃、蜜漬昌元梅、木瓜豆兒、水荔枝膏、金橘……
吱哇一聲汁水四濺、一口冰甜的瓜果,占據(jù)了饕餮之徒的大半個夏天。
《金瓶梅》里西門慶講究“盆浸冰桃”,但最風(fēng)靡于文人雅客的夏日冰鎮(zhèn)瓜果,永遠(yuǎn)是“浮瓜沉李”。
三國時期曹丕就寫道:“浮甘瓜于清泉,沈朱李于寒水?!?《與朝歌令吳質(zhì)書》)
宋代,姑娘家家賞著雨后荷花,品著冰涼的西瓜:“風(fēng)蒲獵獵小池塘,過雨荷花滿院香,沉李浮瓜冰雪涼?!?《憶王孫·夏詞》)。
到了明代,王孫公子們,還是“雪藕調(diào)冰,浮瓜沉李”。(《初刻拍案驚奇》)浮瓜沉李絕非一時風(fēng)尚,而是一顆永流傳的經(jīng)典。
從古到今,沒有冰西瓜的夏天,都是不完整的。
能夠與浮瓜沉李分個雌雄的,只有清涼冰飲。
早在周代,就有專門負(fù)責(zé)鑿冰、儲冰的“凌人”。
寒冬臘月里,人們備好冰,存儲在“凌(冰室)”、“冰鑒(可以說是最早的冰箱)”中。
但當(dāng)時的儲藏條件,冰自然是要化的,所以,冰得備上三倍的量。
春分,要舉辦“開冰”儀式,到了夏天,不僅皇家自己用,也當(dāng)做獎賞賜給臣下。
到后來,民間也有了賣冰的商人。尤其唐代后,人們開始利用硝石制冰,不用全靠冬天的儲備。
《唐摭言》卷十二里有這么一個故事,說天氣正熱,蒯人賣冰,看到客人熱得受不了了,便借機漲了好幾倍的價。哪知道這客人也是個硬骨頭,當(dāng)場拂袖而去。
過了一會兒,蒯人的冰也化了,一分錢也沒賺到,撲了個空。
古時候大部分的賣冰故事,還是熱鬧市井,但不市儈的。
《清明上河圖》里,遮陽竹傘上貼著“香飲子”的招牌,周圍驢車行人走過,也有客人駐足傘下,眼看就要做成一筆買賣。
楊萬里寫《荔枝歌》,說冰還沒到嘴邊,但光是聽到賣冰的吆喝聲都沁人心脾:“賣冰一聲隔水來,行人未吃心眼開?!北?飲 的 花樣 也 越 來 越 多。
“ 似膩還成爽”“雪到口邊銷”的,是冰酪。(宋·楊萬里《詠酥》)
大戶人家,冬天里采了郊外的冰珠子囤起來,到了夏天和蜂蜜調(diào)成甜品,喚作“珠子冰”。(金·元好問《續(xù)夷堅志》)
還有天氣最冷的時候,“以酥酪合糖為之”,“潔白如霜,食之口中有如嚼雪”的,叫“水烏他”。(清·富察敦崇《燕京歲時記》)
還有挫糟凍飲(《楚辭》)、冰雪冷元子(《東京夢華錄》)、甘草冰雪涼水(《東京夢華錄》)、雪泡縮脾飲(《武林舊事》)……
冰在那時,還是稀罕東西。但頂頂富貴的人家,就算是能用冰,卻還怕貪涼凍了嬌柔的身子。
《紅樓夢》里,賈寶玉是向來“柔脆”,哪怕到了暑月也不敢用冰,要用“新汲井水”,浸著茶壺,喝溫度恰好的涼茶。
但寶玉的夏天,自然花樣也迭出:酸梅湯、玫瑰鹵子、木樨清露、玫瑰清露……
吃食的價位未必相同,但對于古往今來,“貪吃”、“好吃”、精于吃的中國人來說,何以解暑,唯有饕餮。
冰井涼房,避暑山莊
有了冰,夏天有了涼意,乘涼的法子也多了起來。
大樹底下好乘涼,但如果臥在冰的一側(cè),借它幽幽的涼氣,豈不更快哉?
《魏繁欽暑賦》里寫:“積素冰于幽館,氣飛結(jié)而為霜,奏白雪于琴瑟,朔風(fēng)感而增涼?!?/p>
那種涼意,不僅可以感受到,觸碰到,甚至借著空氣中飄飄蕩蕩的白色霜氣,能夠被看到。
人們專修了冰井,靠井里的冰源源不斷輸送涼氣。
“寒泉潛沸,冰井騰沫?!?《晉夏侯湛大暑賦》)曹操甚至修了個冰井臺,就在“鎖二喬”的銅雀臺北邊。
冰井臺里有140多間屋子,而冰井臺里的冰井,足有15丈深,藏滿冰和石墨。
唐代宦官霍仙鳴也建了座小別墅,一座房子里建了七口冰井,美其名曰“七井生涼,不知暑氣”(《云仙雜記》)。
如果你認(rèn)為空調(diào)不夠養(yǎng)生,扇子也好。
館陶公主的面首董偃,“常臥延清之室”(《太平廣記》),延清宮、延清室,這樣的稱呼,多半是涼房,而侍者,就在門口為他扇扇子。
手動搖扇始終是太費人工了,提供的風(fēng)力也有限。
這時候當(dāng)然輪到巧手工匠們出馬?!段骶╇s記》說長安有這么一位工匠,打出來一座“七輪扇”,“一人運之,滿堂寒顫?!?/p>
《武林舊事》里記載的“禁中納涼”還添上香氛,在屋里擺滿百余盆花卉,素馨朱瑾,不一而足。
風(fēng)輪一股,不僅清涼,還芳香四溢。這涼房名字貼切:翠寒堂。
就算不是富貴人家,也總能找到陰涼的地方。長安人一到夏天,就在街邊支起涼棚;陶淵明則霸占了北邊的窗臺,任涼風(fēng)拂過。
羅帳荷塘,潛水納涼
縱然貪涼,古人也不會在空調(diào)房里玩一天手機。不是因為沒有Wifi,而是大好的夏天,那么好的日頭,悶在屋子里一動不動地度過,太辜負(fù)艷陽和蟬鳴了。
消暑不光為了去暑氣,也為了給日子添生氣。他們愛賞荷,愛聽雨,一刻也閑不下來。
《遵生八箋》里說了這么個奇人,人們叫他葛仙翁。他夏天一喝醉,就潛到水里,一待就是八天。水邊是個夏天的好去處。
還有一種“臨水宴”,“以荷為杯”,斟滿酒,一口飲盡,喝不完,要再罰一杯。
六月最熱的天里,人們到了水邊,反而活動得更歡了。
《夢梁錄》里寫,六月初六,“是日湖中畫舫,俱艤堤邊,納涼避暑,恣眠柳影,飽挹荷香,散發(fā)披襟,浮瓜沉李,或酌酒以狂歌,或圍棋而垂釣,游情寓意,不一而足?!?/p>
游船的,賞荷的,飲酒的,唱歌的,下棋的,釣魚的……
還是《遵生八箋》的《夏時幽賞》一節(jié)里盤點賞心樂事,像一整個夏天沒有一刻靜得下來:
蘇堤看新綠、東郊玩蠶山、三生石談月、飛來洞避暑、壓堤橋夜宿、湖心亭采莼、湖晴觀水面流虹、山晚聽輕雷斷雨、乘露剖蓮雪藕、空亭坐月鳴琴、觀湖上風(fēng)雨欲來、步山徑野花幽鳥。
非得趁熱走遍山川湖泊。夏天的魅力,正在于此:
把汗流干,再貪一口涼。
沒有那樣蒸籠一般的酷熱,冰可樂也遜色了好幾分。最愛的,是夏天的冰火兩重天,炙熱之后的清涼,最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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