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電影網(wǎng)專稿 一則詞條“惠英紅 從灣仔乞討到華表影后”霸榜社交平臺熱搜。
簡單的短語,近乎概括了這位女演員過去65年的光陰,可謂成就傳奇。
由惠英紅友情特別出演的電影《水餃皇后》終于和觀眾見面了。她在電影里的名字正是“紅姐”,一如往日大家私下對這位女演員的尊稱。巧合的是,故事發(fā)生的時間恰是惠英紅在灣仔生活的那個年代。
那是屬于這位女演員的來時路。
在剛剛落幕的第二十屆中國電影華表獎上,惠英紅憑借電影《我愛你!》獲得了優(yōu)秀女演員,成為中國香港首位獲得該獎項榮譽的女演員。
而她的傳奇遠(yuǎn)不如此。
早在43年前,她憑借電影《長輩》拿下香港電影金像獎第一座影后獎杯。她從不回避自己對獎項的渴望,在她看來,那是對她工作的一種認(rèn)可。
只是獎項之外,她更渴望其他的可能。做客1905電影網(wǎng)《品道電影》時,惠英紅坦言,“我現(xiàn)在最終希望自己能夠做到具有代表性,就是‘惠英紅的電影’是有保證的。”
“包租婆”
當(dāng)劉偉強希望惠英紅能出演《水餃皇后》里的包租婆時,她下意識楞了一下,暗想這不正是自己兒時的故事嗎?
看完劇本之后,她非??隙ǖ睾蛯?dǎo)演說,我知道該怎么演了。
惠英紅小時候一直在灣仔討生活,一家子住在板間房里。她的記憶中的那個包租婆,和電影里的非常相似——她們都曾是酒吧舞女,后來用存得的錢買了房子當(dāng)包租婆,“她們都刀子嘴豆腐心,對這些租客都很好。”
不管是電影還是現(xiàn)實,那些租客都是在灣仔討生活的一些小販、苦力,或者是舞女們,包租婆每次講起規(guī)則都是洋洋灑灑,但實際對大家都是偏愛有加。
和臧姑娘一樣,惠英紅的母親曾有過交不起租金的經(jīng)歷,包租婆表面絮絮叨叨,但總會私下告訴她,下次賺到錢再補。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惠英紅在演繹時,非常得心應(yīng)手,更主動和劉偉強討論起不少細(xì)節(jié)的設(shè)計。
在她的記憶里,包租婆的房間里有臺電視,她空閑時會坐在那兒,邊抽煙邊看電視。包租婆雖然總是冷著一張臉,說話總是會帶著驕傲的刻薄感,但對自己和妹妹都很好,她會故意把房門開的大一點,也會微微側(cè)身,確保躲在門縫后的小惠英紅和妹妹能看到電視。
她希望通過這一系列的設(shè)計,讓大家看到包租婆冷面下的熱心腸。這位武打電影攝影師出身的導(dǎo)演,很快就用幾組鏡頭抓住了惠英紅想表達的情感。
惠英紅第一次來到《水餃皇后》的拍攝現(xiàn)場,看到創(chuàng)作團隊搭的景,整個人就呆住了,那些熟悉的感覺都悉數(shù)涌了回來。
只要在片場,她總會樂于和其他演員講述那個年代的故事。大家過去如果想生存下來,幾乎都有自己的處事方式,因此每個人有自己的故事。
“硬骨頭”
在惠英紅的印象里,自己早年前就吃過臧姑娘在灣仔擺攤時賣的餃子。這一點在臧姑娘女兒來劇組探班時得到了肯定。
上世紀(jì)7、80年代,灣仔碼頭是很多人上下班的必經(jīng)之處,于是碼頭上聚集了不少推車仔,他們靠手推車,向路過的人販賣各種不同地方的食物。因為惠英紅父親是從山東南下到的香港,家里一直習(xí)慣山東飲食,所以那些山東人的檔口成為了她舌尖的兒時記憶。
那些推車仔幾乎都是男性,有賣炸醬面的,也有賣蔥油餅,只有一個女人是賣水餃的,當(dāng)時大家都叫她“山東婆”?;萦⒓t偶有光顧這位山東婆的水餃鋪,但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
在臧姑娘女兒的回憶里,惠英紅才確定,當(dāng)時那位大家嘴里的“山東婆”,正是臧姑娘。
雖然她嘗過臧姑娘的水餃,但并不一定知曉對方來時的不易。電影《水餃皇后》里,臧姑娘第一次出去擺攤營業(yè)后,結(jié)果無人問津,回家后一度消極沉淪,包租婆便連夜勸慰她。
導(dǎo)演劉偉強并沒有給她們過多要求,而是希望她們能自己發(fā)揮。在正式拍攝前,兩人只是簡單地排練了一遍,但真正開機后,站在鏡頭前的已經(jīng)不再是馬麗和惠英紅,而是臧姑娘和包租婆。
為了這部電影,馬麗在拍攝前,做了很多的功課,而惠英紅則發(fā)揮了自己的優(yōu)勢,非常自信地表示,“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幾年,很了解他們每一個人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惠英紅真的太懂那個時代了,那時候50%的人都很窮,惠英紅一家8個兄弟姐妹,但父親被人算計,家道中落。從 3 歲開始,她就得跟著媽媽去灣仔那頭過要飯的日子,這種日子一過就是整整十年。
即便生活那么難,所有人都沒有說環(huán)境差,沒有人愿意放棄,都在使勁地拼搏,“所有人都是‘硬骨頭’,永遠(yuǎn)對胸懷明天會更好的希望。”
直到13、4歲的時候,她不愿意再過乞討生活,才離開了灣仔,去到了夜總會跳舞,最終花了四年,她才熬成領(lǐng)舞。
“大女主”
惠英紅后續(xù)的故事早已被大家熟知。
她被張徹導(dǎo)演啟用,進入演藝圈,后被劉家良導(dǎo)演提拔,成為電影的女主角。之后更是憑借電影《長輩》捧得香港電影金像獎歷史上第一座最佳女演員獎杯,但也因為動作電影的衰落而演藝生涯步入低谷,最終因為電影《血觀音》《幸運是我》重回事業(yè)巔峰。
回看惠英紅過去60余年的成長故事,尤其她在中國香港電影史的價值,絲毫不亞于臧姑娘的傳奇。
她憑借著自己的“硬骨頭”,活成了真正的大女主。
不少影迷會在網(wǎng)上為惠英紅許愿,期望她能遇到大女主劇本。她對此并不未然,在好劇本的面前,所有人都是主角。
電影是群體藝術(shù),不是一個人的表演,是所有人配合出來的,“我從不介意說是女配角,還是大女主,就算戲份非常少,如果故事能吸引我,我都愿意。”
曾經(jīng)有一部戲,戲份并不多,只需要她三天時間?;萦⒓t看完劇本之后,非常喜歡,立馬接了下來,“我是表演狂,只要我看到這種我想演的劇本,不管幾天,我一定去。”
“風(fēng)險”
在華表獎獲獎后臺,惠英紅再次向青年導(dǎo)演喊話,“只要有好的劇本,你真的熱愛中國電影,想為中國電影出一份力,不管你的投資夠不夠,需要的話就來找我。”
翻看她近幾年的作品履歷,《燦爛的她》《拯救嫌疑人》《陌路訂單》《我的非凡父母》等不少作品都選擇了和青年導(dǎo)演合作,甚至她積極地表示,每年會主動開放1-2部戲的空檔給新人導(dǎo)演。
即便榮譽傍身,惠英紅始終都會保持著清醒,自知到了這個年齡,如果不能與時同步,可能就會退步。她會害怕自己活在自己的認(rèn)知世界里,久而久之就看不到更多的可能,最終會淪為制式化的表演。
為了規(guī)避這種現(xiàn)象的發(fā)生,惠英紅會主動跟不同年輕人聊天,尤其是青年導(dǎo)演們,只要看到他們有不錯的劇本,“我不管他能給多少片酬,我都要演,因為我最大的興趣就是表演。”
只是面對市場,這種嘗試總會存在風(fēng)險。即便如此,惠英紅依舊愿意用新的辦法去表演,“只要能有好的可能,我愿意讓它有風(fēng)險,可能觀眾不喜歡這種表演方法,可是我必須讓自己不在套路中。”
正如整個采訪對話中,惠英紅不止一次所強調(diào)的,“我想表演,我愛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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