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圖說-畫皮-窺窗見鬼
1905電影網(wǎng)專稿“他躡手躡腳走到窗前朝里面偷看,只見一個惡鬼,臉色青翠,牙嶙峋猶如鋸齒一般。那鬼把一張人皮鋪在床上,正拿著一支彩筆在上面描畫著,很快就畫好了,把筆扔在一旁,然后雙手將人皮提起來披在身上,頃刻間化成一位女郎。”
這段深夜恐怖故事,你肯定很熟悉!它就是《聊齋志異》中的經(jīng)典鬼故事《畫皮》。
1966年的香港,鳳凰影業(yè)以一部《畫皮》叩開了華語恐怖片的大門。這部電影改編自中國清代志怪小說作家蒲松齡撰寫的《聊齋志異》中第一卷40回的一則鬼故事。
影片不僅以驚悚的氛圍與對人性的深刻批判震動影壇,更因時代際遇成為“恐怖”傳奇。
導(dǎo)演鮑方將蒲松齡筆下的古典鬼魅故事,用光影編織成一則關(guān)于功名、欲望與虛偽的現(xiàn)代寓言,即便跨越半個多世紀(jì),依然如一面鏡子照見世相。
原著中,蒲松齡僅用千字講述“愚人愛色而漁,終遭惡鬼噬心”的警世故事。電影將背景置于明朝科舉社會,書生王崇文(高遠 飾)屢次嘗試,依然無法考中舉人。在下一次考試到來之際,惶恐不安的王崇文沒有靜心學(xué)習(xí),反倒跑到寺廟中求簽問卜,尋求捷徑。
后在道士的指引下,他夜赴破廟尋“貴人”,偶遇自稱是不得已才離家出走的“主考官之女”的梅娘(朱虹 飾)。她白衣楚楚、淚眼婆娑,不僅外表姣好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王崇文將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帶回家中,藏在自己的書房,朝夕相伴。梅娘以美色與權(quán)勢為餌,輕而易舉地讓這位一心想要靠運氣改變命運的書生墮入深淵。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襲白衣在窗邊撫琴的梅娘,實則是一個身穿人皮的惡鬼。
當(dāng)王崇文沉迷于“直上青云”的幻夢,甚至將發(fā)妻陳氏(陳娟娟 飾)逐出家門時,梅娘褪下人皮,露出青面獠牙的惡鬼面目——這一畫面所帶來的視覺沖擊,在當(dāng)年深深地印刻在了無數(shù)觀眾的腦海中。
電影對原著的改編堪稱大膽。原著中陳氏為救夫吞食乞丐痰液的獵奇情節(jié)被刪去,取而代之的是王崇文與弟弟王崇武(翁午 飾)的善惡對立。前者沉溺虛妄,后者仗劍斬妖,兄弟二人的選擇形成人性明暗的鏡像。
而梅娘從原著中的無名女鬼升格為藏于廟宇的“主考官之女”,放出魚餌靜靜等待合適的人選上鉤。對梅娘身份的改編,暗指人們對功名利祿背后看似美好實則虛妄的假象,近乎執(zhí)迷的追求。
最終,王崇文被梅娘掏去了心臟。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導(dǎo)演鮑方曾說:“這不是鬼故事,而是人心寓言。”
飾演梅娘的演員朱虹的表演是整部電影的靈魂。朱虹運用絕妙的眼神戲演出了梅娘的狡猾與邪惡:當(dāng)她看著王崇文時,眼神無比深情堅定,然而當(dāng)她開始想各種緣由引誘他時,眼睛四下張望、飄忽不定。
不僅如此,朱虹更是以三重變臉驚艷銀幕:初見時白衣飄渺、眼角含淚的凄楚,紅紗帳中媚眼如絲的誘惑,以及褪下人皮時猝然轉(zhuǎn)身的猙獰。化妝師王臻用石膏塑形的“鬼臉”雖粗糙,卻在朱虹“扭曲”肢體的演繹下成為一代人的童年陰影。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僅用三個月完成拍攝,六成場景在攝影棚完成,卻以創(chuàng)意突破局限。作曲家于粦,竟從好萊塢商業(yè)大片的電影音樂中找到了靈感,為影片創(chuàng)作陰森的配樂。油燈搖曳的光影投射在畫皮上,虛實交錯間營造出東方古典恐怖美學(xué)。
1979年,這部成本僅15萬港幣的電影《畫皮》在內(nèi)地公映時引發(fā)萬人空巷。它不僅是華語恐怖類型片的啟蒙之作,更暗藏時代隱喻,永不過時。
46年后重看《畫皮》,最恐怖的從不是鬼怪掏心,而是王崇文面對畫皮時癡迷的雙眼——那里面倒映著每個時代對名利的饑渴。正如蒲松齡在原著結(jié)尾的嘆息:“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為美。迷哉愚人!”
4月17日22:20,電影頻道將播出電影《畫皮》,一起沉浸式體驗中式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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